是日庚子冬月廿四日,天台宗主智者大师圆寂日。
《天台智者大师禅门口诀》,略称《禅门口诀》,或称《禅门口决》。《天台智者大师禅门口诀》,全一卷。隋代智顗大师说。内容多以问答方式指导门人修习止观坐禅并治病之心要。
初明“安般守意”,坐禅之方法次第;次文则说各种不同病相及治病之方法,此中“实心系实境,实缘次第生,实实叠相注,自然入实理”一偈乃其心要。
夫坐禅者,由观阴惑,激发四大,倘用心失所,则动四百四病,故须善识病源,善知坐中内心治病方法。若不知治病方法,一旦动病,非唯行道有障,且于生命有虑。《摩诃止观》中说病有六缘:一四大不顺,二饮食不节,三坐禅不调,四鬼神得便,五魔所为,六业起。《禅波罗蜜》及《小止观》中说三种病缘:一四大不调,二魔鬼所作,三业报得。
此《禅门口诀》中说病有五种:一身作,二鬼作,三魔作,四不调息,五业障。于第五业障病,说之最详,匪独习次第禅者所当知,一切修禅学慧者不可废也。末代学人不能善知病相,不解调治,故于此诀亦不知重视,此习禅者所以成就者少也。
师言:安般守意,当知色、心相因而息,犹然火缘薪以烟。睹烟清、浊,则览燥、湿之形;察息耎、麤,用镜真、邪之候。守之者,庶使望云造浦,候岸制篙,识其机道,船获济矣。
师言:身安意正,其若油净灯明,是故既欲守意,先在安身。安身者,安处身风,无令风事违诤。何谓风事?身中有行风、横起风、诸节风、百脉风、筋风、力风、骨间风、腰风、脊风、上风、下风。如此诸风,位各有分,不可相乱。乱则贼,大则颠狂废绝,小则虚实相陵,虚则痒,实则痛。痛痒在身,何暇系念?颠狂之流,故自亡言。凡事动静施为当先作是想,想现在前,然后即事也。不尔者,麤细相忤,新陈交逆,如礼禁奸,其何可得止?今略举其一,余悉类之。
假令将就坐时,先作是想;我当于彼处坐,彼处去此应若干步;随下足时,稍申其气,渐放身体,住风稍来,行风渐去。其余威仪亦复如是。如是想者,是名安身也。
师说偈曰:
进止有次第,麤细不相违,
譬如善调马,欲去如欲住。
常能谨慎此,安身心入禅。
师言:行、立、坐、卧常应系念,但卧多则沈惛;立多则疲极;行多则纷动,难可一心;坐无此过,所以多用。行者当住闲静之处,结跏趺坐,女则半跏趺,平身正直,纵任身体,散诞四胑,布置骨解,当令关节相应,不倚不曲,解衣缓带。辄有不安,微动取便,要令调适也。安详以左手置右手上,令左手小指头拄右手大指本下,两手大指头纔相诣。放颊车小小开齿,微微启举舌,四五过长吐气。次渐平视,徐徐细闭目,勿令眼睑大急,当使眼中眬眬然。
师说偈诫之:
入住出三时,如劫成住坏,
欲速者不达,达者知节量。
师言:息有四种,应当拣择:一、风;二、气;三、喘;四、息。有声曰风;结滞曰气;出入不尽曰喘;不声不滞,出入俱尽曰息。绵绵若存,守喘则劳,守气则结,守风则散乱,守息则定。
温师一家,系念在己脐中央,如豆瓣处,解衣谛观取其相。然后闭目合口齿,举舌向腭,令息调均,一心谛观。若有外念,摄之令还;若念不见,复解衣看之;熟取其相,还复如前。
问:何故念脐?
答:其息出从脐出,入至脐灭,脐是息之出灭所由,为知无常故,所以念脐。又脐是肠胃根源,从源寻路,自然见不净。若见不净,便止贪欲。于念处为身为念处;于六妙门为止处。又识神托生之始,与精血合根在于脐。是以人生时,唯脐连持。若行者见脐分明,自然生厌离,免于系也。经言:“随所至处。”系心谛观察,谓息入出根于脐也。
问:系念时,或痛如针刺,或急如绳牵,或痒如虫噉,或冷如水洗,或热如火炙。
如是诸触,或光神竟寂尔者,电光定也。于此时中,有无量相似,行者尔时一切勿着,但努力一心而已,自然得度。若不精进,即退堕也。
问:何故数息时,忽然忘数,但知息?
答:心稍稍细,应于一心,是以失数;向者息是一,数是一,境与二俱,所以麤。
问:何故复不知息,但知境?
答:行者麤观已,除息渐微,所以不见。
有人言:毛孔尽开,处皆出故,所以无耳。
师言:息微故不见。此言毛孔散出者,既许出。那得鼻门独不出也?言微而不见者,据系念为语;毛孔散出者,据通畅为语。
有人云:息系不行,心眼乍明,倏如电光,疑是电光定。习者言:若但不见息者,是息微故,忽然目明者,人多语此是默然;心自此之前亦有小小便身之触,人多以为禅喜乐。
师言:此是十善相应心,非上界也。
度此一节,入禅境也。履冰临渊,尔乃得过耳。
师言:触者自知,不须言之。
诸师咸以此验人虚实,言知者,恐妄想之流,翻为害耳。
师言:若忽复见息远,从数起一以如前。
若坐久,一人须出时息现,尔时即随,随经十息许,复数数经十息许,乃微动手脚;次动,如按摩法;次开目,从细至麤,乃可起耳。于此时中,由恒数息髣髴知之而已,但不复专精也。
师教诫时,恒说出入有次第偈也。
坐禅人问种种病,师诫言:但系心在境,不令他缘,病自差耳。用之者,远至三日,无有不差。
问:心乱横见。
答:摄念可愈。
问:四大增损,那得复差?
答:心之动转,由扇之有风,住止理数。
然师教诫常言:“实心系实境,实缘次第生,实实迭相注,自然入实理。”
问:但得禅定,便得入理,为有地位耶?
答:利根者,心定便入,亦无的位;钝根者,备经九次第定,定尽方会。
问:外道修禅定至非想,那不会理?
答:外道修定皆滞我心,心为障故,不会理也。
夫痛者,是乱风起,由与外争故也。云何与外争?谓心去时,以表牵也。如教婴儿行,但任之而已,不得牵挽,欲速达者,可不慎乎?急者是绞风起,由行者专太过,报风势分不尽故也。若过若不及,为失一矣。痒者,由行者息生时谓为灭,息灭时谓为生,意与息相违故也,故云不谛不明贼从内生。冷者,由行者不以味所念处,水大增也。热者,由行者常有希望,火大增故也。
师言:夫欲修行者,要须有分,无分者不能办事也。何谓为分?所谓四心:一者、坚信,谓深信师;二者、受用,谓师法也;三者、精勤,常自勉励;四者、方便,谓细回转。云身中脉如百川归海,心如拘物头,四片相合,一片各有十纪脉,共绞络故,心端有四十脉也。其下一脉直往趣脐,号曰优陀那风。优陀那者,中也,故号此脉为中脉也。
初坐之中,其外种种变形,或作父母、师僧、国王、美女形像、师子、虎、狼,如是谓魔鬼,行者当假想心作金刚刀,拟之即去。
夫病有多种:一、身作病;二、鬼作病;三、魔作病;四、不调息成病;五、业障病。今须识知。
第一、身自作病者,坐时或倚壁,或衣襟,大众未出而卧,此心懈怠,魔得其便,入身成病,使人身体背脊骨欲疼痛,名为注病。难治,行者慎之。治法者,用息从头流气向背脊,历骨节边注下,须好用心,方差耳。
第二、鬼作病者,有人坐时,其心念种种事,或望有所知,或欲知人吉凶;有兜酰罗鬼来入其身,种种变现,或见吉凶事,知他身;或知一家、一村、一聚落、一州、一郡,及一国土中吉凶、善恶等;或如似圣人。此非圣也,并是前鬼所作,莫取之也。若不治之者,久久亦能杀人。
第三、魔作病者,有人坐时,心念利养,魔即现其种种衣服、饮食、七珍杂物供养之,具应识之。若觉,急须治之;若不治,入心成病者,难治。
第四、病者,有人坐不解调息成病,令人身体枯闭而羸瘦。此人无罪,易治。治法,用遍息,正用心息之息,名为遍满息。用之法,以心住息,从头溜气遍满四胑;此是不解用息,使筋脉焦枯,身无润泽。令以此二息从上流下,令息遍身,故名遍息、满息;息遍满故,身即平复。可用止息,云何名止息?平心直住不动,是名为止息。
第五、业障病者,举身肿满,颜色虚肥而黄,此人障重难治,应须忏悔。治法,用焦息、息。云何名焦、二息?亦非外别捉等物来着身中,还用心息想作焦、二息,从头至足及溜气四胑通遍,令使肿满得消,还用心息平心直住,息得平复,唯须忏悔。复有四胑痿弱无力,两臂两足欲落;或一臂欲落者,治法,用遍息流气使满四胑,良久自差。
若口向左边洼,即注息往左;若右边洼,注息往右边;若向左角、右角,如上法。
若有宿痤冷热等病,用息向下流,使病灭。身中细碎众病,皆用息治之。
若冷病,即用热息流之;若热病,即用冷息流之。对治作法,各用此二息治之。
复须行时用息,若足轻头重,此是心高妄想,可息妄想心,可息高心,可向下看心。若足重头轻,悲者向心。若行时,复次须用心不高不下,使息调和,用息使身心俱遍,即入通明观,可观心性三昧、身相三昧。心相为其本,经言“识心达本源”,无虚假故。
治痢法,安心脐下,患冷痢,则作暖息,患热,则作冷息,取差为止。
治嗽法,取嗽欲发时,三过吐气,然后安心中观。嗽欲发时,便吐气令出,还如先安心自差。
治肿法,作息肿断,令息撮聚,欲遍当肿上,以心住定,穿作一孔,令息从中出入,即差。
治耳满法,安心置孔外,细细引自牵气令出,须臾自差。
治人坐,忽然喉中如似有物,长一二寸,不肯出者,安心物上,须心住定,然后分心四向意地语云:内外皆空,病从何生?亦须解空性,遣之自去。
治坐中忽得短气,可先嘘气,从鼻却入,令气满身竟,令出,然后安心置掌文中,不久自去。
一息治身中种种病法。取气从鼻却入,令气满身竟,然后细细闭口,随气自内置此息去,引心从骨中直下,出不净门外住。眠时,引息内脚心,行、住、坐、卧恒用此心。自四处有杂病时,须此息息通,然后随病处所引气息,从病处出入,空无有阂者即差。
治冷病,用暖息;治热病,用冷息。治骨髓病,用刀息,破脚十指头,并作息破脚趺上骨令出即差。
治人身分肿,刀息破脚十指奇中令出。通身肿满,安息脚心下。身重作轻息,身轻重息。
初坐之中,数息长短,外神来鼻,其心直上,至顶蒸热。却之法,合口缩气,向上至顶还向下牵气,则止。
其若不治,通目两目俱闇,此是何患?若为鬼神,鬼神名字跋违多,舒手盖目盲,即诵咒曰:“人之波昼比尼若波昼忧薮波昼。”诵至三遍,眼即开明还如本。
初坐得细住心,为外人触,气上塞,胸腹胀,不得安坐者,此是身中六神俱奔在胸,以是令患。治之法,先解衣带,出气使长,入气使短,十息;然后诵前咒,命阿那般那,乃至十,得差。
初坐成得细住心,为人来触,气上冲肺成病者,即令肺胀,过百日即吐逆,不得饮食,此是外有恶神来入人身,名跋多神,赤色、六眼、八孔、或大或小。复有三小神,名曰呼搜酰,或变形作小儿,或作蟒身,其形赤黑色。兜罗酰神,其形或大或小。三遍。
初坐中,或得身体骨节腰背疼痛,自呼辟注,此是何患?此名六根通身游戏,不久患举身顶直三过,舒身命阿那般那即差。
初坐之中,六神沈曀,为外人来触,六神横出身外,毛孔中各有一神,皆来奔入,喜有起身体青肿,妨不得坐。治法,先合口缩气向上二遍,身中还牵气向下;然后诵前咒,命阿那般那。复列恶鬼神名字:呼搜酰、跋违多,即差。
又言名出息为安,安般之人唯数出息。
初坐中,或有掉动者,非久患。治法,先命阿那般那。云何乱语?休即止。
初坐中,或有身中火起,不是患也。治法,外边闇赍火入莫使知闻,盆合头此人令坐,傍人唱言:“此是大火起。”开眼不见。满三遍即止。
初坐中,或有身中水出者,非患。治法,盆盛水莫使闻知,口含水洒面,开眼不见。满三遍即止。
初坐中,重触得心,为人来惊,心中迫迮,实时摸扪,下病大小行不通,此是身中六神俱下出故生患。治法,缩气向下还牵向上,说咒命阿那波那,以差为限。欲上厕用心法,大小便出时,可作一切病出想。
又行者心少开悟,于其深义如有渐解,其心欢喜,思量过分复得忍劳患。行者当以智筹量可不,应止则止,应观则观,止观顺宜,便可得久。思劳之状众多,亦得头痛气满,皆用息治之。
治头痛法,鼻中入气,口中微引气出,意想念头中,痛气微从口出。若心细微,缓调顺时,三度引气出,当自欠?如是引气欠?不过至十,头痛则差。
治腹中气满法,鼻中入气,口微引气出,意念腹中闷气,使从口中出,患时当嗌气。
若腹中结极满患时,当仰眠申手脚,以手轻腹皮上,须按摩之十回五回,当有嗌气,还复起坐,引气如前治法。
若心调顺细,乃至十年、二十年,结气满患,但一日一夜心息调顺,气息调和,不缓不急,不麤不细,调和得所,患皆差也。
若以息麤细缓急,调和不得所者,终不能差也。若出息有声名麤急;出息如欲不续名细缓,细缓者善。又以腹中气满闷时,长引气出,更增其患。出息使不长不短,调顺和适,得所患必差也。以调和气息治患法,治一切肠中气。
又坐禅和适得所者,患者悉差。又坐禅入得好细心定,不得怀忧恚恼,必成气患。数入息时,数入息亦成气病缘,五脏中作境界修定亦成病,乃至诵经连文接句,或出气不时摄入,入气不时出尽成病,皆以前法治之。
又治头痛时,不得治腹满;治腹满时,不得治头痛。一时治两患,则更增其患。若头中气极,治其患时,鼻中入气而大开,口微引气出之。
又勤坐之人多喜有气,若有气患,常用口中出气,治之久久,人齿冷心,得调细时,鼻中入气还以鼻中微引气出治之。其若心得调细,一切气患尽用鼻出入息治之。若又用数息法缘所患,随息亦善,入时不缘,但缘出息也。
若修观过分故,心则浮乱;怡空过分故,心则沈钝。行者常善观察思惟,治此患也。
又坐禅人,若调心在身中、五脏中来缘境界,或谓五脏中定心来缘境界,勤坐之人不久成病,能令行人五脏界生气,脉与境界相连,使人得急挛病。治法,意想观身中上下使空,如木筒相,乃至临坐及地皆令使空,作意想身中气息尽使向下入地而去。若心调顺,不久即差。患若差竟,教使观脚腂子上境界也。
又须教患者“汝得此患,由心错谬,谓言在身中。心法不在身外,不在身内,随所缘而生,汝当解之。”
又复坐人心念境界时,意谓作眼见相。
又复坐人得住时,有光明照境界上,不知是心光明、意光明从明中出住在境界上,是人不久患眼睛疼痛,令人眼闇痛。治法,即以心缘眼,心见眼合,而作是念;见观之法,眼应开视。今见眼合,知非眼见。复次,缘眼时见境界上明,向上缘眼是心,心从明中出,而是心法不在内、不在外、不在中间;眼是心法故,随心所缘处生,亦复不在内外两中间。作是观时,错谬假心,患皆除断,眼患即除。
又坐时不得令衣带急,使人得气满患。
又复坐人得上地定,不得就坐中起善恶觉观,令人头痛患,皆须慎之。是等诸患,如上法治之。
又复坐人见境界上有尘起,凝如似纺车转者,是人有风患,不得修学上地禅定,令人发狂;但得学身念处观行法方便,治风患差,乃可得学上地定耳。若入浅定,而为外声触,或有事触身时,即觉出定,不能成患;若心嫌恨瞋恚恼,则成气满患。
若入深定,有大声触,声虽在外,而在身中声,或在境界上声,是人欲出定,不能得出,心在身中怖怕,精神荒迷,后乃得出,即令人得腹胀患,或暴下血。有事触身,得患亦如是。治法,亦用调息,如前法也。若起瞋恚愤怒,则不可治,或时杀人。
初坐时,若大小便不通,蹴气向上,还牵向下,咒阿那般那即差。
初坐时,有好种种事起,人来触恼,或谤佛法,胡汉语令人不解,此是恶鬼入身,名兜酰罗,诵前咒即差。兜酰罗神,其身黄,乍大乍小,命入息阿那,出息般那,治身卒痛法。
问:安般人何故举身卒痛?
一师言:由食太饱未消,而便摄念气麤念细,故使然也。治法,二三日省食,节息令长,谛缘出息相,二三日坐便愈。
一师言:由摄念太急,则气结故病。治法,想身状甑上饭气,然后想有风,从脐中起,出至面门。面门者,口也。转转猛大吹身气令散,散后身痛即愈。数日须食肥腻,食慎勿见风。又治法,于未食时,密室中慎勿闻声,宽放四胑,于面门调于气息五过,二三日坐即差。
又云:由初坐时,行风犹盛,不作方便,即急捉体如住风体,住风与行风争力故也。治法,须行动从缓渐急至五里许;还复从急至缓即坐,长嘘息四五过,宽放四胑泄然;复放意经食顷;复引息二三过勿令耳闻声;复放意如前经一食顷;然后摄念至一坐即愈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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