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老板说:
杨婷跟我讲,大概她人生的前20年过的太顺了,所以老天眼红,于是在她23岁的时候,给她挖了这么一个大坑。被家暴,打到骨折。刚出月子,就被打的鼻青脸肿,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,她被前夫拿着刀追着,赤脚跑出了两站地。太多的过往,杨婷不忍回忆。“花老板,你知道那两年的回忆有多可怕吗?”咖啡厅里,杨婷抱着一杯热美式,喃喃自语般地说,“到现在,我还是经常梦到我和他生活过的那个房子,梦到他冲我笑,转过身来,手上却拿着一把刀。不知道多少回,我从梦里吓醒了,一摸后背,全是冷汗。”杨婷说的那两年,是她的第一段婚姻。为方便叙述,以下的故事,采用第一人称叙述。主人公,杨婷。01我和肖云金的结合,被公认为是天作之合。不夸张地说,我在大学时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。绩点优秀,社会工作也很活跃,加上还算不错的外貌,正因如此,我在大学毕业前夕,争取到了院里唯一的留校任教名额。就这样,我23岁这年,仅凭着本科文凭,就留校做了行政老师。我和肖云金能走到一起,几乎没有悬念。那一年他30岁,是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,相貌堂堂,学术能力卓越。我们同在一个学院,各种会议上时常碰面,每次开会,都能被老教师们打趣说我俩真般配。也说不上谁追的谁,毕业没多久,我俩就自自然然地走到了一起。在我毕业一年后,我俩结婚了。我没想到的是,结婚却是噩梦的开始。在外儒雅有礼,风度翩翩的肖云金,实际上情绪极其不稳定。我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情绪癫狂,是在结婚一个多月后的一天,我俩正在看电视,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,本来说说笑笑的他瞬间变脸,随手抄起茶几上的皮革纸巾盒,就冲我丢过来,砸到了我的眼角。当时我都懵了,眼泪登时就下来了。而肖云金很快也反应过来,赶忙跟我道歉,说他工作压力太大,一时情绪失控,让我原谅他。我一想,他是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,最近因为论文和评级的事压力很大,情绪失控也是难免。再加上他连连恳求,我哭了半天后,冲他撒了撒娇,这事儿就算过去了。谁成想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呢?此后,他的癫狂和暴力渐渐显现:吃饭时,一言不合就把碗摔到地上,有一次甚至直接把饭桌掀了;为了睡觉时该开卧室的空调还是客厅的空调,他一拳把墙上的壁挂电视打掉在地上,屏幕摔的粉碎;周末,说好了出去郊游,就因为我说他的衣服不合适,当场翻脸,旅游肯定是不去了,还把车钥匙扔进马桶里冲走了。可以说,他每次情绪失控的原因都让我匪夷所思,百思不解。而最可怕的是,他渐渐开始冲我动手。从一开始的向我身上扔东西,到后来直接打我。脾气上来了,拳打脚踢是常事,有好几次,我的脸上受伤了,没法见人,偏巧院里有事,于是我就顶着特别浓的妆去上班,为此还被院领导批评了。我心里又委屈又难过,于是,在结婚四个月的时候,我向肖云金提出了离婚。他自然是不同意,又是下跪又是痛哭,折腾了好半天。我还记得,到了后来我哭的累了,去厕所洗了把脸,就在这时我意识到一个问题:我好像很久都没来大姨妈了。我匆忙买了验孕试纸测了测,发现我怀孕了。得知我怀孕的消息,肖云金高兴的不行。而那时的我,刚刚过了24岁生日,自己还是个孩子,哪里会懂得“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”的道理?我天真地想,有了孩子,肖云金一定会改变的。不都说孩子是父母感情的纽带和寄托吗?一看到孩子,他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了,自然也不会再乱发脾气。大概母爱真的是与生俱来的,得知自己怀孕的第二天,我就像一个快乐的小妈妈,开始养胎待产了。02我还算平静地度过了孕期。那几个月,肖云金因为主攻一个项目,经常出差,加之他有意克制自己的脾气,我俩基本上没起什么大的冲突。那年的初春,我生了我的儿子,熙熙。我生孩子的那天,肖云金很高兴,抱着孩子亲个不停。我看着他们父子俩,心里也是一片甜蜜。回想起来,这大约是我在印象里,对肖云金最后的一丝温柔。还没出月子,因为我挤出来的奶要不要直接放温奶器的问题,肖云金又一次爆发了。他抓住我的头发,把我从卧室的床上拖到了客厅的地上,还拽着我的头往墙上磕。我听见孩子哭了,挣扎着起身想去抱抱他,结果肖云金说,“你先管好你自己吧,看你有没有命活过今天!”那一刻,我的心凉了。也就从那一天起,我原本充裕的母乳瞬间没有了。对,就是瞬间没有了。第二天早上起来,我想要给孩子喂奶,发现根本挤不出来。之前奶水多的要挤出来放储奶袋,如今我的两只胸却是空空如也。孩子吃惯了母乳,不肯吃奶粉,宁可饿的哇哇哭。我看着啼哭不止的儿子,心如刀绞。我恨极了肖云金。对一个母亲最大的折磨,莫过于此了吧?但直到此刻,我都想不到,他对我,还有更严重的伤害在后头。那是在熙熙四个月大的时候。因为他肠绞痛,半夜两点多突然哭闹不止,而我只能抱着他,一边在屋里走来走去,一边给他揉肚子。肖云金被孩子的哭闹吵醒了,不满地质问我,“为什么孩子一直哭?”我也心烦,于是反驳了他,“孩子经常肠绞痛,你不知道吗?”没想到我的一句反驳彻底激怒了他。他跑到客厅,拿起一把水果刀,龇牙咧嘴地扑向我。我一看他要来真的,赶忙放下孩子,撒腿就向门外跑去。因为是夏天,我在卧室里光着脚,出门也没来得及穿鞋,于是我赤脚跑在了大街上,而身后追着我的,是我的丈夫,我儿子的爸爸,仅仅因为一句话,就要拿刀捅了我。夏天的夜风有点凉,而我浑然不觉,光着脚跑了很久,直到肖云金在后面大喊,“有本事你跑到死!你死了也别回来!”我知道,他放弃杀我了。他要回家了。对,这就是我那喜怒无常的老公,他会临时起意想要捅了我,也会临时起意要放过我。我停了下来,惊魂未定,看了看旁边的路标,知道我跑出了两站地的距离。而我的两只脚,已经被路上的石子划的鲜血淋漓。半夜三更的城市大街上,人影稀少。我身上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,没带手机,没带钱包,不敢回家,也不知该去哪儿。我的老家不在这座城市,在这里我认识的,除了肖云金,就只有我的同事和大学同学。可是我能向谁求助呢?谁又能来帮我?我茫然地站在大街上,内心渐渐涌出绝望。就在这时候,我忽然听见一声“杨老师”。03我以为自己幻听了,直到我转过头,看见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。他一脸关切地看着我,“杨老师,真的是你。”可能是刚才被追杀的冲击太大了,我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,迟疑地叫了声,“李子勋?”我想起来了。李子勋,他是我毕业后带的第一届学生。说是带学生,其实我并不教课,只是他们的辅导员。那时他刚入大学,如今应该是念大四了。李子勋点点头,犹疑地说道,“杨老师,你这是怎么了?”此刻的我,在曾经的学生面前,狼狈不堪,风度尽失。我看着他关切的眼神,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悲悲切切地大哭了起来。他大概被我的反应吓坏了,愣愣地站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我就这样兀自哭了半天,过了好久,我擦干眼泪,问他:“大半夜的,你在这儿干什么?”李子勋呆呆地说,“快毕业了,我在加班做实验,最近每天都差不多两三点才能回学校。”他们的实验室在学校外面,和校园仅有一墙之隔,这个我知道。“借我点钱吧,我要找个地方住下。”我疲惫地说。“我陪你去吧,杨老师。”“不用。我自己去就行。”我勉强维持着为人师表最后的体面。“可是,你都没穿鞋……”李子勋犹犹豫豫地说,“你的脚都破了,再走路的话,多疼啊。”我试着抬起脚,才发现,刚刚站立的十几分钟,已经让我的脚底板粘在了马路上。我慢慢把脚离开地面,就是一阵钻心的疼。路是走不了了,那我该怎么去宾馆呢?离学校最近的宾馆就在几百米开外的不远处,可我现在,连几十米都走不了。我正在左右为难,发现李子勋把后背的双肩包挪到了前胸,走到我面前,弯下腰。“你这是要干什么?”我惊呼。“来吧,杨老师。我背你去宾馆。”不由得我反对,这个对我尊敬有加的少年,忽然强势起来,一把抓住我的两条胳膊,把我放到了他的后背上……04我趴在李子勋的背上,就这样被他背到了学校最近的一家快捷酒店。他个子高且瘦,背起一个人应该有些吃力。但我那时因为产后没有恢复好,再加上因为带孩子经常休息不好,体重只有90多斤,所以他背起来几乎毫不费力。到了酒店,我发现让他跟着来是很明智的。因为我没有身份证,根本办不了入住。李子勋拿出他的身份证,递给了前台。前台的小姑娘有些犹疑:“两个人入住,都要出示身份证件的。”“只有我一个人住,但我忘记带了,用他的帮我登记一下行吗?”我恳求道。“就你自己住?”另一个前台走过来,盯着我和李子勋看,眼神颇为玩味:“那更要用你自己的身份证件了!”她的眼神我自然懂。大学周边的宾馆,想必见多了平日里来开房的小情侣,显然,我和李子勋的关系被她们误会了。我正愁该如何向她们解释,李子勋开口了:“你们想多了。我是她学生,她是我老师。我们都是旁边大学的。通融一下吧,我们也不像坏人。我可以把我身份证押在这里,明早我来接她的时候再拿回来。这样总行了吧?”大约李子勋的直白和坦然让她们颇为意外,两个前台对视了一下,点头答应了。拿到了房卡,李子勋随我一起上了楼,进了房间。我:“今天真是谢谢你,明天不麻烦你来了,我退了房,去学校的时候把你的身份证拿给你。”“你明天还要上班吗?”李子勋诧异地说,“不打算在家好好休息一下?”我一声苦笑,“要上班的,不碍事。明天我去了学校联系你。”李子勋点点头,“好吧,那杨老师,你休息吧,我先回去了。”我关上了房门,走进浴室,打开花洒。所有的心酸和委屈一并来袭,我在热气腾腾的流水中,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。05这一夜睡的并不好,第二天,我早早醒来了。我决定了,我要回家。主要是惦记熙熙,昨天我就那么跑了出来,也不知他的肠绞痛怎么样了。一想到昨晚,他独自躺在床上无助地哭,我就心如刀绞。肖云金会带孩子,这我知道,但我还是不放心。白昼的到来给了我勇气,何况我知道,肖云金的失控不会持续这么久,回去之后迎接我的势必不会是水果刀,所以我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,下了楼,准备退房。出乎意料地,我在大堂看到了独坐在那里的李子勋。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我诧异,“现在刚七点不到,你不会是一晚上没回去吧?”“我也是刚到。”李子勋站起身,“你不是说今天还要去学校?我怕你起得早,过来给你拿点东西。”他打开双肩包,拿出一个塑料袋。打开,里面是一件连衣裙,和一双crocs的洞洞鞋。“我来太早了,商场没开门,这是我同学的,杨老师,你凑合穿上吧。”李子勋把东西递给我。一股暖流从心中流过,我一阵鼻酸,接过了东西,却是连个谢字都说不出来。“要不,咱们先去吃个早饭?我来的时候经过了一家小笼包,已经开门了,感觉味道还不错。”李子勋提议。“不了,我还要回家,我……”理智告诉我,不应该对自己的学生说太多私事,我勉强对他笑了笑,“把退房办了,我就先回家了。”李子勋没有强求,笑了笑,点点头。说实话,此刻我打心眼里感激他的懂分寸,如果他追问我为什么从家里跑出来,那会让我无言以对。换好衣服,我和李子勋离开宾馆。我俩在十字路口道别,他回了学校,我回了家。家里门锁着,我按了门铃,很快门就开了,肖云金穿着睡衣开了门,我抬头看了看他,发觉他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。“回来的还挺早。”他语气轻松地说。好像我只是出门遛弯,买菜,逛街才回来而已。昨晚的记忆,似乎已经被他抹去了。我懒得理他,径直走进卧室看熙熙。熙熙还在睡着,趴在床上,两条腿蜷缩着。这是婴儿的经典睡姿,也是他们在子宫里最常见的一种姿势,充满了自我保护的意味,看上去就很委屈。我俯下身亲吻他的脸,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。“哎呀行了!”肖云金拉着我的胳膊,“熙熙没事,没看他睡的挺好吗!倒是你,一晚上没睡好吧?要不要再躺会儿?可以和院里告个假。”都不用说,我就知道他此刻的表情,微笑中带着谄媚,透着无辜和虚伪的关心。每次动手后他都会这样,没事人一样主动和我套近乎,而这也是为数不多的我可以尽情冷落他的时间段。不管我怎么骂他,怎么哭闹,他都不会生气,态度好的近乎卑微。而这一年多来,我就是被他这种事后的谦卑麻痹着神经,试图相信他会有改过的那一天。然而今天我是真的死心了,我不想看他那张脸,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。我转身进了洗手间,锁上了门。过了没多久,我听见门“砰”地一响,知道他出去上班了。我走出洗手间,望着客厅墙上,我和他的大幅结婚照,再联想到昨晚的经历,浑身泛起恐惧和恶寒。我想好了,我要和他离婚。06上午八点,保姆如约而至,我也收拾好了去上班。我一路心神不宁,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一个念头,就是怎样能和肖云金离婚。我的要求不多,我只要熙熙。但要是他和我抢孩子怎么办?虽然我有稳定工作,并且孩子刚刚几个月大,法律上原则会支持母亲抚养,但是凭我对肖云金的了解,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事来。全凭法律解决,不太可能。我无心工作,一直坐在工位上摆弄手机。忽然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mauritiustour.net/jbszzlff/6549.html